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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堂】花吐症 (上)

对不起,没有凄美爱情

只有弱智的我


花吐症

孟鹤堂坐在旁边毫无预兆的开始咳嗽。

一开始也没人理他,所有人都在吃在兴头上,而且长这么大谁没见过人咳嗽啊。可孟鹤堂越咳越厉害,活像要把肺管子都咳出来。周九良听不下去了,回头给他拍拍背,可孟鹤堂抖的周九良拍了两下都有些无从下手。

孟鹤堂咳的实在有些太厉害了,除了周九良以外也有人看过来了,而这一场过分剧烈的咳嗽以孟鹤堂一声半是呛气半是干呕的声音做了结尾。

“还行吧孟哥?岔气儿了怎么的?”

孟鹤堂勉强直了身子看了周九良一眼,眼睛都咳红了,刚把手从嘴上移下来想擦一把给他自己咳出来的眼泪,就看着有东西从他手指缝里掉下来。周九良手快,那东西将将落了桌子上就被他抓起来了。

半粉不白的一片子花瓣,捻在周九良的拇指和食指间。

这会儿桌子上死一样的寂静,在餐馆里还显得有点儿突兀。周九良看了一会儿手里的花瓣,又满脸震惊地去看孟鹤堂。孟鹤堂刚刚没来得及擦掉的眼泪这会儿掉下来了,咳得脸边都还是红的,配着边上一个瞪大了眼睛的周九良,看上去跟周九良刚给人骂哭了似的。

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先开始笑的,开头还是憋着笑,后来加入的人多了,干脆笑的一点儿不带遮掩。

周九良倒是没笑,维持着那个震惊的神色在隔壁都快给笑呛去了的声音中质问到,“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孟鹤堂用桌上的湿巾叠了一面干净的出来擦脸,说话声音都有点儿哑,“我哪知道。”

最后还是花了太多业余时间在网上的何九华给解答的,他拿了个手机用一种孟鹤堂刚刚中了五百万的声音念,“花吐症,患者多单相思而不得,治疗方法,找到暗恋对象亲一口。”

“就光吐花瓣儿啊?有啥别的副作用没有?”

“有啊,吐多了可不就死了。”何九华说的理所当然,“不是都要死了,亲一口怎么了?面子要紧命要紧啊?到现在为止就没死过人啊这玩意儿。”

然后周九良也特没良心地笑了。

结果他一回头,看着孟鹤堂哭丧着一张脸,说,“不是啊,我没暗恋的人啊。”

周九良把孟鹤堂拽出去抽了一根烟,或者说是他抽了一根烟,孟鹤堂在一边看着。周九良夹着那根烟,在那一缕不算大的烟雾里说的特别的苦口婆心,“你要真不好意思说也没事儿,也别拖着了,赶紧亲一口完事儿。”

孟鹤堂看着这个突然调换过来的场面倒是有点想笑了,结果还没笑出来的时候倒是又咳嗽了一声,又是一片花瓣。孟鹤堂的目光追着那花瓣落了地,又一脚踩了上去。

“不是啊九良,我还真不是不好意思,我是真没喜欢的人啊。你看看这都忙成什么样子了,哪有空搞这个?”

周九良没头没脑地想到前几天他们几个插科打诨那会儿,说这小半年那可真的忙的是连上床的时间都没,到家了最后的精力也就够洗个澡直接睡觉。

孟鹤堂的表情很真挚,这回周九良也笑不出来了,要真像何九华说的那样不找个对的人亲一口这病都没法治的话,孟鹤堂岂不是得了个绝症?一时间两个人都抱着胳膊在那头冥思苦想。

“还是说你只是还没察觉到你喜欢人家?”周九良把烟抽到烟屁股上的时候灵光一现。

孟鹤堂一拍胳膊,一副被这个缺根弦的逻辑说服了的样子。两个人剩下半场的饭都没吃就急匆匆的跑回后台去,孟鹤堂三天后有一个商演,说什么都舍不得翘班的人决定在三天里搞清楚自己暗恋的究竟是谁。

孟鹤堂从一堆表格里扒拉出了一张空白的纸头,手里抓了只盖子都丢了的水笔往桌子旁边一坐,闷头就开始往上写字。周九良端着手在他旁边坐下,伸过头去看他都在写什么,都是些熟悉的名字,周九良三个字出现在第三个。

“不是这都是些什么?”周九良感觉自己自打孟鹤堂张开嘴咳出那一瓣不知道是个什么花瓣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问些个傻逼问题。

“我比较亲近的人,先全部列出来再说。”孟鹤堂头也不抬飞快的往下写,周九良就看着他一张横过来的A4纸写了个三分之二才终于停下来。

孟鹤堂咬着笔杆子来回看了几遍列出来的名字,抬手就把第一个划了。

“怎么的呢?发觉这个不喜欢了?”

说起来周九良也还挺佩服自己的,这种火烧眉毛的情况他还有心情和孟鹤堂两个人和讲对口相声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大概是因为这个病怪到能直接送给尚九熙拿去讲治怪病,而得病的人还要列一张表去推算自己的暗恋对象,你这玩意儿上台说都没人信。

也没人规定相声演员的人生轨迹也该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啊?

孟鹤堂一边往下划一边给他解释,“结婚的排除了先啊,你孟哥我是这种人吗?”

周九良看着孟鹤堂毫不犹豫的划掉了快一半的名字,没忍住说了句,“得亏这行结婚的早,不然不得累死你。”

孟鹤堂把手里的笔冲着周九良丢过去,丢完了又发现周围还就那么一支笔,又不得不从笑的就没安什么好心的周九良手里再接回来。

等全划完了孟鹤堂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带着一种写完了台本的自豪样儿把那张纸推给了周九良。周九良接过来一看,自个儿的名字已经成了第一个,原本排在他前头的栾云平和朱云峰全被孟鹤堂划了。

有那么一会儿周九良还有点儿得意,自己在孟鹤堂心中的亲近度排行榜里还是个前三甲。得意完了周九良清了清嗓子问孟鹤堂,“孟哥咱俩都多少年了,用得着吗?”

“哎孩子大了嫌弃你孟哥了。”孟鹤堂做出一个过度虚假的悲痛的表情。

周九良没搭理他。

孟鹤堂听话地伸手过去在周九良的名字上报复性地打了个叉。

周九良粗略地数了一数,大概还剩了快三十个名字,要赶上第四天的商演的话孟鹤堂平均一天得亲十个左右。孟鹤堂计划从更为亲近的开始,争取尽快中奖,因为这花瓣儿有点大,就刚刚写名字那一会儿孟鹤堂就差点呛得背过气去一回。

孟鹤堂有些担心自己可能还没等被花瓣掏空就先被呛死了。

但这个事儿吧,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有点儿让人怪尴尬的。打电话去说“我得了花吐症我想看看我暗恋的是不是你”,听起来就让人觉得精神不太正常。

周九良看着这个过分充实的时间表面无表情地说,“我个人建议先从秦霄贤开始。”

“你说说。”孟鹤堂看上去已经完全放弃了思考。

“明天他上班,好找。”周九良放下了那张纸,又补充了一句,“主要是他还不要脸。”

秦霄贤昨儿个没班,晚上也没去一起吃饭,一早来了就看着周九良手里抓了张纸,站在门口用一个过分标准的笑容迎接他。秦霄贤下意识的就想调头绕道走,他也不知道周九良一大早发什么病,但他知道周九良这个孙子一笑一般就没什么好事。

不过他没走成,周九良逮住了他的后脖颈,高高兴兴地说,“哟,璇儿,上班啦。”

语气欢快得劳模秦霄贤差点当场请假。

周九良逮着他推了一边的门,孟鹤堂原本正低着头看手机,给周九良一推门还吓了一跳。在看到周九良身边的秦霄贤的时候孟鹤堂放下了手机,扬起了一个和周九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假笑,不过相比周九良,孟鹤堂这个笑容稍稍显得有点儿局促。

孟鹤堂搓着手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璇儿啊。”

笑的干的和台上的假笑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秦霄贤退后一步紧贴着门,说话的第一个字都给吓破音了,“孟哥,咱有什么话好好说啊,这也不是湖广,我最近做错什么您说,我这就改。”

孟鹤堂看起来更尴尬了一些,他又特别干地笑了两声,放缓了语调说,“不是啊,怎么说呢,哥有个事儿啊想你帮帮哥。”

刚说完孟鹤堂还特应景地咳嗽起来,一边的周九良看不下去了接上就说,“他得花吐症了,你去亲他口试试。”

秦霄贤眼睁睁看着孟鹤堂从嘴里吐出来个花瓣儿来,又僵硬地转过脸去看看周九良,他张了张嘴,极为干脆的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操”,然后猛得一扭头推开门跑得头都不回。

周九良看了看手里那一份详细的和排班表似的孟鹤堂的三日计划表,面无表情地说,“下一个。”

要说起来,能和周九良做朋友的人那可真都不是一般人,何九华看上去比孟鹤堂都坦荡,一拍手,高兴地说,“行啊,来吧。”

反倒是孟鹤堂到这个节骨眼上有些退缩了,半点儿没了昨天排计划表时候的那种严谨到不要脸的劲儿。他清了清嗓子,看到在一边兴致勃勃的周九良好声好气地说,“九良不然你先出去下?”

“诶呀出去什么呀,我又不和你来个法式热吻,一秒钟的事儿,他门都没开完我俩都完事儿了。”何九华两步一走,抱着孟鹤堂的腮帮子就是往嘴上来了一口,快得孟鹤堂都愣是没能反应过来。

可花吐症这咳嗽也不是说来就来的,亲是亲完了,有没有效可不好说。一时间孟鹤堂看着何九华,何九华咧着嘴看周九良,周九良再看回孟鹤堂,有种连着三个包袱都不响的尴尬感。到底还是何九华这个人馊主意多,他说,“不然你背个惯口?话说多了可不就咳嗽了吗?”

孟鹤堂觉得这话和放屁似的,但顶着两边有点儿期待的目光还是硬着头皮来了段大保镖。别说馊主意也还真有中的时候,背到五扎磕膝六点脚的时候孟鹤堂还真咳嗽起来,咳得要死要活,末了吐出个花瓣来。

还是那个半粉不白的花瓣,何九华看着那个花瓣说,“哦对了,忘告诉你俩了,这是洋牡丹,别名芹菜花。”

孟鹤堂咳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周九良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在听到芹菜花的时候乐的见牙不见眼。挺漂亮一花儿,非有个土不唧唧的名字,还怪适合孟鹤堂的。这几年气质温润的玉一样的人,偏是个接地气的主儿,顶着张漂亮脸蛋,倒是对谁都亲近的很,没半点架子。

所谓万事开头难,一旦被迫迈过了何九华这道坎,孟鹤堂就有点儿放弃挣扎的意思,而周九良活像个逼良为娼的狗腿子,照着孟鹤堂的计划表一个个的给他逮人。但这咳嗽实在是有点儿要命,孟鹤堂的惯口变着花样地背,却都在一半的时候开始剧烈的咳嗽。

周九良收拾那一地的花瓣儿的时候孟鹤堂就坐在一边擦咳出来的眼泪,孟鹤堂抽了抽鼻子,一天下来孟鹤堂虽然什么都没说,周九良还是看出他还是被折腾到有些目光涣散。也不知道这个病和支气管炎是不是真有点儿异曲同工的味道,反正只要话说的多就是容易咳嗽。

毕竟也是好大一个花瓣要从嗓子眼里出来,有几回还因为花瓣卡在喉咙里头一时半会儿咳不出来,引得孟鹤堂差那么一点点就真吐了。结果现在孟鹤堂被弄的也不敢多说话,反倒是显得周九良话多了。

“你说说你,”周九良冷不丁地开口,果不其然的看到孟鹤堂抬起眼来看他,“都是花,你吐个无花果不成吗?还省点儿水果钱。”

周九良总是知道孟鹤堂听着什么会高兴,孟鹤堂听到无花果这三个字的时候一下子就乐了,“无花果像话吗,怎么还吐个水果出来。”

“你看看你这个无知的样子,你吃的那玩意儿是花托。”

孟鹤堂愣了愣,捂着嘴就笑起来了,边笑边挤兑周九良,“哎你就是嫌我死的不够快。”

第二天倒是冲进来一个没预料到的主儿。那会儿周九良正在改那个原本商演要使的活儿,孟鹤堂还打着那个不请假的主意呢,就听着门给人一把推到撞着墙的声响儿。始作俑者朱云峰手里还拎了个箱子就往孟鹤堂那头冲,边冲边嚷嚷,“来吧小孟儿哥赶回来给你治病来了。”

半路上给周九良一把捞住了,其实一把没捞住,周九良被撞的踉跄了一下,朱云峰卖他一个面子自个儿停了。

“你不是外地商演呢么?”孟鹤堂也是没想到朱云峰要来。

“诶刚结束可不就来了,哥心里有你啊,一听有这事儿大褂都没脱就赶回来了不是。”

朱云峰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可十个字里头九个是放屁。朱云峰这三个字可不在这个三日计划表里,多半是哪个闲出屁来的告诉他的这档子事儿。好朋友可不就是这样,平日里搁一个城市都一年见不上一回的,可一旦你能摊上这种倒霉事儿,别说买机票,从湖南骑单车去北京看你他都愿意。

“真不试试吗?”朱云峰在周九良的胳膊后头不屈不挠地问。

“真不了哥,好意咱心领了。”孟鹤堂很坚决。

然而朱云峰在要求拥有和周九良相同的近距离观赏席座位的时候,被孟鹤堂无情地扫地出了门。

名单上的名字是一个个的划,孟鹤堂的惯口都背了两轮了,花瓣却是越吐越厉害。原本还是不时的咳嗽带出来的花瓣,现在已经到了几乎一开口就要往外吐的地步了。有时候孟鹤堂忍一忍能忍住了,有的时候却是一忍反而呛的更厉害。

几天来孟鹤堂是吃饭也吃不好,一晚上还得被折腾醒个三两回的,连精神带身体都被折磨的不轻,就这么三天功夫脸都小了一大圈。见着周九良的时候孟鹤堂倒是还颠颠地跑过去,冲周九良说,“你别说,之前他们都说我胖了现在一下瘦回来了嘿。”

周九良却是笑不出来了,当下就出去逮住了在后头玩手机的秦霄贤,把人往孟鹤堂那头拽。这回是下了死劲儿了,没了头一回那嬉皮笑脸的样儿,周九良反手关上门,黑着脸冲秦霄贤扬了扬下巴。

“来真的啊老周?”秦霄贤哭笑不得,他也不是不愿意帮孟鹤堂,但他是真心觉着孟鹤堂能看上他的几率比明天重回侏罗纪的都要小上好一些。

但周九良板了个脸看着就有点儿吓人,“别他妈屁话赶紧的。”

秦霄贤觉得自己简直是那些个电视剧里被硬逼着嫁给村头恶霸那小寡妇,他有点个想一哭二闹三上吊,但周九良极有可能在他还没到上吊那一步就率先动手掐死他。于是秦霄贤带着一种苦大仇深的表情往孟鹤堂那里挪动了一步。

村口的恶霸孟鹤堂倒是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好声好气地开导他,“你就当给狗咬了吧,到这地步我狗就狗吧。”

其实三秒过后的秦霄贤也是觉着这买卖自己稳赚不赔,孟鹤堂就亲了他这么一秒钟,轻轻软软那么一下下,而且他身上香水挺好闻。就是一边有个脸比锅底都黑的周九良盯着,在孟鹤堂刚张开嘴就开始咳嗽的时候抬手就在纸上涂涂画画。

过完河就爆破的周九良一边熟练地给孟鹤堂顺气,一边冲秦霄贤一扬头“滚吧”。

秦霄贤国骂都翻上了喉咙口,看了眼旁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孟鹤堂,硬生生咽下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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