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梦魇
＊有剧透
很多脑补，很多很多，硬掰
ooc算我的
＊盾冬提及
梦魇
Thor突然坐下了，在一个被飞溅起来的泥土堆出来的土丘上。那个土丘被他坐的低下去了一些，对面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他叫不上来名字的怪物的尸体。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少了一只手，舌头拖在外面，头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扭着，Thor可以看见它的一只眼睛。
那些东西已经都不见了，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面目全非的瓦坎达，还有一半留下来的人。
Thor盯着那个诡异的尸体，就好像它是凭空冒出的一样。
有人在他旁边坐下了，Thor没有转头去看，他甚至没动一动眼睛。
“嗨。”Thor说，嗓子干哑，只是一个单音节都有些费力。
“嗨。”Steve回答他，手臂搁在自己的膝盖上，脸上混着血和泥土的印子，“我听说了Loki的事情，抱歉。”
“是啊，”Thor含混的不知是笑还是嘟囔了一声，“你也是，伙计，我是说，Bucky的事。”
“我想每个人都失去了一点什么，我们以前管这个叫战争的代价。”Steve听上去有些破碎，然后他们两个人就这么一起盯着那个动作奇怪的尸体。
过了好一会儿，Steve重新开口，“我们恐怕得去和Tony会合。”
Thor点了点头，Steve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对了，不错的新发型。”
Thor大笑起来，在半路转为咳嗽。
阿斯加德的神祇在飞船上合上眼，没有人说话，他听到细微的机器运作的声音，和他的飞船一样。他的飞船，他的人民，他的Loki。再到如今，只有他。Thor重新睁开眼，看到玻璃外一成不变的光影，突然有些厌倦。
活下来的每一个人都过分的疲惫了，Tony在看到他们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Thor有了一个房间，和之前复仇者大厦的几乎一样，Thor第一次意识到他究竟离开了地球多久。远古的神祇无法感知时光的长度，他们拥有无穷的时光，千百年不过都只是一瞬。
Thor记得在他年幼的时候觉得神是不会死亡的。他的父亲已经活的太久了，就好像所有在阿斯加德的东西都可以逃出时间的掌控，哪怕是他们院子里的那棵树，那棵Loki喜欢的树，Thor看着它年复一年的生出新的叶片，落下，再生出。
没有东西会真正的死亡，就像所有的人在他的身边离开再回来，但从没有人真正的消失过。
然后他长大了一些，他认识到了死亡，但那更像一个传说，像一个写在古旧藏书室顶端书架上古籍里的文字，有拗口的发音和难以辨认的笔记。像学者会说起的远古的传说，Thor见过它，却不够熟悉，甚至看不见它的边角。因为他和他的朋友们从未失败过。
他是阿斯加德的王储，是战无不胜的雷神，他可以斩下最凶残的猎物的头颅，再轻而易举的将它扔在储物室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可以拥有一切他想要的，荣耀，仰慕，财富，性或者别的任何东西。年轻的王储甚至不用将欲望袒露于唇边，因为他永远都可以得到他想要的。
然后他触摸到死亡，用一种突兀的残忍的方式，与其说是Thor触摸到死亡，不如说是死亡突然决定用一种无法违背的方式解开他的斗篷。
母亲，Loki，父亲，再是Loki。
Thor看着死亡走近，带走不属于它的东西，并且再度离去。他看着，四肢却被禁锢在无法看见的锁链里，于是他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永恒的神祇看见了死亡，经历了死亡，并且城府于死亡。
就像死亡才是万物的归宿，无论时间能给予万物怎样的宽容，唯有死亡是最终的归途。
Thor躺在床上，每一个关节都无法被再度被移动，思绪却像是瞪羚，这种中庭的动物，Thor很早以前见过一次，警惕，却又移动飞快。
Thor意识到这是Loki死去的第四天。
他想到Frigga，Odin，Heimdall，再回到Loki。就像世间万物都会回归死亡，而Thor终将回归于Loki。
Thor在睁开眼的前一秒听到自己的声音，气急败坏的，“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然后他看到中庭的天花板，被粉刷成一种无聊的白色，在夜晚里也格外的浅淡。那是他和Loki说的最后一句话，梦里的Loki看了他一眼，绿色的眼睛湿润的像是春天的叶。他熟悉这一个表情，它过多的出现在Loki的脸上，尤其是年幼的时候。一种眼泪好像下一秒就会从眼眶掉下的表情，但他知道Loki最终也不会哭。他只会让那些眼泪长久的停留在那里，显得那一抹绿色更加的明显。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一次的见到这个表情了，上一次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星球，而Loki的胸前有一道贯穿的伤口。
那个时候的Loki也是同样的表情，就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委屈的不行。
那个时候的Loki哆哆嗦嗦地说了很多话，Thor在后来忘记了问都是不是真的，因为他们两个一碰面就会有层出不穷的麻烦，而在没有那些麻烦的时候也都忙于一些其余的事情，例如试着用一些别出心裁的方法拔下对方的裤子。
那个时候的Loki和这一次的很像，他们都试着救他，他们也都在最后死去。
所以他想这一次他可能也没有机会去问Loki说的这些话都是不是真的。
因为Loki看上去像是真的死了。
Loki在Thor以为他的乖顺的时候反叛，在Thor以为他会死去的时候耍诈，在Thor以为他会离开的时候留下。就好像只要Thor长久的无法如愿以偿就是他能够获得的最大的快乐。而他会在这些事发生之后踩着轻佻的步子，背着手，用一种虚伪而乖顺的语调喊，“哥哥”。
然后Thor终会妥协，或许有的时候会需要多过那一声“哥哥”以外的东西，但Thor终会妥协。
Thor永远是大度的，容忍的，对于Loki，以及他所有的该死的或者可爱的小毛病。
但这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Loki死了，而Thor开始做梦。
Thor从床上坐起身，他捏了捏鼻梁，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
Steve说他们需要一个计划，他们已经失败过一次，而付出的代价超出了每一个人能够承受的范围。所以第二次的失败将会是无法被衡量的。Steve看了Thor一眼，后者点点头，说，“我觉得有一个计划会不错。”
Thor在沙发边找到了Steve，后者拿着一个咖啡杯正看着窗外，Thor看了一眼那个马克杯，白色的，上面有一颗红色的五角星。
然后Thor在Steve身边坐下，“嗨。”
“嗨，”Steve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说实话没想到你会喜欢一个计划。”
Thor不喜欢计划，或者说不喜欢制定计划，更多的时候他喜欢跟着直觉走。而Loki是他们两个之中负责制定计划的那一个，Loki热衷于千奇百怪的计划，它们通常详细而周密。Loki喜欢它们，并且通常规划到每一个转弯的细节上。
有的时候他会出错，但就算是出错了，Loki也总有办法让它们按照他想要的轨道上走下去。
Thor不太明白，这一次的Loki为什么会没有采用某一个他那些总是有许多备案的计划。
“我们试过一次没有计划的了，不是吗？”Thor耸了耸肩。
Thor在半夜醒来，他看到床尾站着一人，高瘦，黑色的半长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那个人看到他醒来，不耐烦的抱起手臂，而那双绿色的眼睛此时正微微眯起看着他。
是Loki，又不完全是，因为这个Loki更消瘦，更焦躁，更像是Frigga刚刚死去时的那个Loki。Thor意识到这是一个幻觉，于是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Loki依旧在那里，看起来更加的不耐烦了一些。
“嗨。”Thor小心翼翼的说。
Loki没说话，瞪了他一眼。于是Thor缓慢的笑了起来。Loki就只是站在那里，并不打算离开，而Thor就靠着床头看着他，他的幻像。Thor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再次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床尾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的Thor再次从睡梦中醒来，今天的Loki不再瘦的像是颧骨会割破皮肤那样了，他看上去更有活力一些，更，快乐一些。那像是Hela还没出现的时候的Loki。这个Loki冲Thor挑了挑眉毛，嘴角有一个微小而狡猾的笑容。
Thor这次缓慢地把自己调整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上，抱着手臂看向Loki，后者扁了扁嘴。
Thor以为是那一只电子眼的问题，应该是叫电子眼，他想。Banner帮他检查了，说是用什么人造视网膜以及虚拟视神经触点和摄像机的链接，传导给大脑当前的情况投影。Thor没太听懂，所以他还是不太明白那个眼睛的工作原理，对他来说就只是放进去，能用。Loki之前老是念叨他少了一只眼睛，但他觉得Loki也不会喜欢这个电子眼的。
这只眼睛时好时坏，有的时候会突然有些模糊，所以Thor下意识的以为是这一只眼睛。但不是的，机械眼只能投影一切真实的景象。是他自己的眼睛，那只由血肉神经组成的眼睛，倒映出的，非现实的光景。
或者说，是他的大脑，可悲的无时不刻的，拒绝接受Loki已经死去的消息。
但无所谓，Thor喜欢Loki，所以他也喜欢这个投影。
而Loki像是更喜欢这个形象，或者是Thor更喜欢这个形象，他不知道，但总之Loki大多数的时候以这个形象出现在他的床尾。有的时候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裁剪的过于贴身了，不太利于Thor的身心健康，而有的时候是他在阿斯加德常穿的绿色的礼服。
Loki从不开口说话，但他会根据Thor说的话给一些回应，多是表情上的。于是Thor常和他说一些琐碎的事情，他早上去晨跑了，他一不小心看见Steve画的Bucky或者是联盟里一些他不太明白的设施。
但他再没有和Loki说起他死去的那一天的事情。
Steve和Tony做了一个计划，一个完整的，过于冒险计划，有一定的几率成功，几率不大，却是他们目前能够得到的最好的。
那天晚上的Loki看起来有些焦躁，手指抓着自己的发尾瞪着Thor。
于是Thor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我那天的那句话不是真心的，你知道吧。”
Loki没说话，但是看起来有些疑惑。
“你知道的，别装了，”Thor有些懊恼的抱怨，“你总是知道的。”
这次Loki笑的有些得意，太得意了。
于是Thor也给了他一个笑容，“我爱你，这个我想你也知道。”
“哦，我当然知道，我亲爱的哥哥。”这次Loki回答了他，而Thor看起来愣在了那里。
见鬼的，幻听加上幻视，Thor头一回有些担心。
而Loki冲他翻了个白眼，沿着床边走来。他穿着那套西装，连带着皮鞋一脚跨上了床，坐在了Thor的身上，抱着手臂看着他。Loki伸出手，抓着Thor的脸脸边，左右摆动了下。Loki的手有点凉，指腹柔软，却故意用了很大的力气。
Loki哼了一声，“机械眼，啧，中庭蚂蚁的东西。”
而Thor一把抓住了Loki的手腕，那里的脉搏平稳的跳动，Loki冲他得意的扬起一遍的眉毛，语调拉的又慢又长，“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死掉了吧，我亲爱的哥哥，一个邪神，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
Thor的另一只手扣上了Loki的腰，后者只是轻微的动了动，把自己调整到了一个更为舒服的位置上就继续待着了。
“你逃走了。”Thor哑着样子问。
“别傻了，我救不了，我救不了任何人，于是我选择了一个更为周密的计划。”Loki像是在宣布什么命令一样的得意。
而Thor笑起来，“是啊，你喜欢计划。”
“只有莽夫才没有计划。”Loki用没被Thor抓住的那只手在他脸边轻轻打了一记。
“所以我之前看到的都是你。”Thor用了一种肯定的语气。
“有一些是我，而有一些是我的分身。”这回Loki看起来有些恼怒，“我得知道你怎么样了，我无法准确的预估灭霸的行为，而聪明的人都会保留一张底牌。”
“那你现在为什么让我知道是你。”
“因为你们有一个不怎么样的计划，而让你送死不在我的计划里。”Loki看着Thor露出一个明知道答案的笑容，这让他更加懊恼了一些。
“因为你爱我。”Thor得意洋洋的宣布。
而Loki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吻。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