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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堂】花吐症 (下)

别名,这是什么小学生谈恋爱


花吐症

日程表上的名字是都划完了,孟鹤堂的病却是一点都不见好,孟鹤堂前三天的自信换来的只有今天的商演已然没有退路。孟鹤堂对着镜子理他的大褂,还好之前报上去的是几个老活儿,就算是没能完整对上两遍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周九良总是比孟鹤堂收拾的快一点儿,他看孟鹤堂一早就闭了嘴不敢多讲话,走过去把他后头还没压下去的领子按了按说,“就当他们赚了吧,买张相声票顺带再看个魔术表演。”

孟鹤堂却是依旧有点儿愁眉苦脸的,好像花吐症在他这儿本身根本算不上个事儿,影响他上班才是最最让他难受的,他说,“不成,光吐俩花瓣也就算了,包袱不连贯可怎么成。”

连这句话的中途孟鹤堂都咳嗽了两声,一时间脸色更难看了些。

孟鹤堂瞪着镜子,难得的看上去有些懊恼。周九良正想着一会儿上台了是不是该翻点儿邪包袱来转移下注意力的时候,就看到孟鹤堂做了个深呼吸,猛地转过身来抓过周九良的领子往自己这头就是一拽。

周九良不明所以的被拽的一踉跄,孟鹤堂凑过来亲的那一下倒像是撞他嘴上了。孟鹤堂这三天说说是要亲好些个人,但他都当着是治疗的招儿,嘴贴着嘴蹭一下,权当是亲过了。原本就是半点没有亲吻感觉的一个吻,周九良意外的没有站稳还让这个亲吻变得像是打架,牙齿磕着下嘴唇那一下疼的他一个激灵。

孟鹤堂明显也撞着了,移开脸的时候呲牙咧嘴的,“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也是没招儿了,真就差你一个了,再不行我得喊栾云平回来了。”

老长一句话,孟鹤堂说的一个磕绊没有。

一时间两个人都停住了,周九良有点儿愣地看着孟鹤堂,孟鹤堂更是连嘴都没来得及合上就呆住了。周九良瞪大了眼睛,孟鹤堂条件反射的就开始背大保镖,从内三和外三合到 崩、扒、压、挑愣是一口气没喘。

有人在外头催他俩准备着上台,孟鹤堂干笑了两声,说,“倒是不用叫栾哥来了。”

说完一转身走的飞快。

好死不死,之前报备的还是汾河湾。周九良站在桌子后头光明正大的看孟鹤堂,后者站在那头嬉皮笑脸的倒是看起来和往常没半点区别,一点儿不像刚刚用行为表了个惊天动地的白的人。直到孟鹤堂去后头包头巾,周九良一眼瞟到了后头送来的花。

半粉不白的,和十几分钟前孟鹤堂吐出来的一模一样。

孟鹤堂正摆出个娇俏的样儿,用手指卷着手帕角儿美着呢,周九良冲他假模假样地笑,伸手指了指那捧花,说,“您这还不够,戴个花儿凑凑吧。”

这可不是周九良通常会使的活儿,孟鹤堂有点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就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满满一大捧的洋牡丹,上头插了他和周九良的合照。孟鹤堂一下子僵在那儿了,周九良看着他瞬间红了耳朵尖,心下这才有种扳回一城的畅快。

幼稚又钻牛角尖。

孟鹤堂转过来看他的时候连脸都红了,刚刚拗出来的娇俏的样儿还不能放下去,眼下又不好意思看周九良,胡乱地转着眼睛,看起来更是让人有点儿胡思乱想的味道。

“哎怎么还要带花了。”孟鹤堂语气里已经是带了讨饶的味道。

可下面观众乱哄哄地喊,周九良用一种露出一排牙的笑容说,“大伙儿都想看呢,戴吧。”

周九良看着孟鹤堂手都有些抖,使了两次劲儿才好不容易折下来一支,别在耳朵后头。转过来的时候颧骨红的要命,他还是没敢看周九良,又像是怕周九良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只顺着台本赶紧往下头说。

等到周九良换好衣服的时候儿,本来都是要到最后才走的孟鹤堂早已经没了影。

“孟哥说有急事儿先回去啦。”同台的演员对周九良说。

周九良从屁股兜里摸了手机出来,却又想起明儿个他原本就要见孟鹤堂,是工作上的事儿。满嘴吐花瓣都还死活想上班的人,如今好了可更没借口翘班了,周九良这么想着,又把手机放回去了。

第二天周九良来的时候孟鹤堂还没到,周九良在后台翘了个二郎腿等孟鹤堂,后台还没什么人,周九良在一片静默中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起来。两个人和唱戏似的折腾了三天,结果搞了半天孟鹤堂暗恋的是他。

他他妈的是弱智吗,周九良想到这里又有点想骂人,怎么会有人喜欢谁都不知道?喜欢别人的话也就算了,喜欢自己搭档都不知道吗?两个人面对面一天十几个小时在一起的过了多少年了都,牵过手泡过澡盖过同一张棉被睡觉,怎么会不知道?

周九良气的有点儿想出门抽根烟,却还没站起身就瞧见孟鹤堂走进来了。打从孟鹤堂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不过五步路的距离,周九良想了近十种孟鹤堂会开口的方式。

他想,还是看孟鹤堂怎么开口再决定吧。

然后孟鹤堂走到他跟前,笑着说,“来了啊,我昨天把之前那个活儿弄了弄,你看下吧。”

自然的好像周九良刚刚的那近十种想象都是毫无缘由的妄想。

就好像是以前的随便一个什么该工作的日子一样,两个人把活儿从头到尾又磨了好几遍,孟鹤堂叮嘱了几句之后几天的工作就准备回去。一整个下午,孟鹤堂没有半个字提起昨天或者是前面四天中的任何一天。

周九良差那么一点点就要以为那四天是他在昨天晚上一个过于真实的梦,然而他把手伸进兜里的时候摸到了那片已经开始失去水分的花瓣。那是他昨天在下场后在休息室的一个角落里找到的,孟鹤堂在上场前吐出来的花瓣。还没有人来的及打扫这里,周九良捡起来看了一眼,正准备丢进垃圾桶里的时候又鬼使神差地在半路装进了口袋里。

“孟鹤堂”,周九良的手还在兜里,抓着那个花瓣,没忍住喊了他一声。

已经走到门口的人应声回过头来看他,周九良却又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事。”周九良最终这么说,松开了兜里的花瓣。

那天晚上周九良做了个梦,梦里的孟鹤堂还是咳嗽的厉害,张嘴吐出来那半粉不白的花瓣,梦里的周九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梦里的孟鹤堂就掏出手机来给栾云平打了个电话。而那个栾云平简直就像是站在门口等电话似的,孟鹤堂才刚刚挂了电话就从外头走进来。

栾云平走到孟鹤堂对面,揽着孟鹤堂的腰,给他了个法式热吻。坐在最佳观众席上的周九良觉得他俩亲了得有一辈子,而孟鹤堂再开口的时候,正常的不得了,什么都不吐了。

周九良猛地坐起身,屋子里一点光都没有。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伸手去按床边的开关,摸了两回才摸到开关。周九良有些恍惚的站起身去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周九良没来由的停下了步子,刚刚做梦的画面已经再回想不起来,却还能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吻,和孟鹤堂仓促而被迫地撞上他的唇一点都不一样的一个亲吻。周九良伸手摸向外套的口袋,里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再走回房间里的时候眼睛也还是没能完全适应光源,周九良坐在床边,想到孟鹤堂那张乱涂乱画一样的横过来的A4纸,自己的名字只排在第三个。

有人在摁门铃,孟鹤堂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意识模糊地去摸一边的手机,周围还都是黑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刺眼。刚刚在梦里还不太真切的声音现在响的他都有些头疼,孟鹤堂眯着眼睛去看手机,离三点还有十来分钟。

哪个缺心眼的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孟鹤堂又躺了一会儿,期望只是邻居喝大了摁错了门,一会儿就能自己发现。但门铃还在一阵一阵催命似的响,孟鹤堂认命地站起身,打开门上可视门铃的监控的时候孟鹤堂差点儿还以为自己还没醒。

楼道里的光很亮,而周九良正里头穿了件睡衣,外头披着件白日里的外套站在他门口面无表情的按他的门铃。

孟鹤堂这下吓的清醒过来了,他是有点儿在躲着周九良。亲周九良的那一下有点儿像灵光一现,也有点儿像狗急跳墙。他不能站在台上讲三个词儿吐个花瓣儿,把好不容易竖起来的口碑砸个稀碎,而能想到的人他在前三天都试过了,除了周九良。

可还就偏偏这一个歪打正着了。

其实那会儿他有点儿恍惚,又隐隐觉得还怪合理的。他俩在一起的时间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他看着周九良一点点长起来,从外貌到表演风格,都那样一点点的长起来。

非要选一个的话,周九良好像也不是什么太突兀的选择,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孩。孟鹤堂上台的时候都还有那么一些些这样的恍惚,直到周九良指向那一捧花。

少年人看向他的眼睛里带着点不常见的调笑,孟鹤堂在台上差些有些腿软。

小孩子早就长大了,是他自己没能看见。

原本横在中间的窗户纸在那一个算不上吻的吻中间被迫撞开,再看过去的时候所有的东西就因为过分的清晰而带了别的味道。

可孟鹤堂想起自己写名字那会儿,周九良过于自然的拒绝,虽然那会儿他自己也觉得理所当然。

嗨,这是还没来得及表白就被暗恋对象拒绝了,孟鹤堂有点儿想挠挠头,可他还站在台上,于是又作罢了。孟鹤堂就是容易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儿上妥协。反正病都好了,他不愿意也就不愿意了吧,孟鹤堂想,还能怎么的呢。

这么多年搭档了,总不能按着人的头和自己搞对象吧。

只是稍稍有那么一些些的可惜,毕竟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喜欢谁,却一早就被拒绝了。

连一个像样的亲吻都没讨到。

可眼下躲了还不到两天的人三更半夜来敲门,而孟鹤堂来不及想别的,就像过去的那么多些年里那样在瞬间开始担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赶紧开门问他,“怎么了九良?”

周九良站在那里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孟鹤堂睡的连睡衣和头发都乱七八糟,脸上都还带着浓烈的困倦,眼神又有点儿着急。

“你背个贯口。”周九良平静地说。

孟鹤堂又愣住了,凌晨三点跑到自己家门口的人,就为了要他背一段惯口。要不是周九良看上去也是一副刚刚从床上滚起来的样子,他都要怀疑周九良是不是和人打赌打输了半夜来折磨他。

“什么?”孟鹤堂有点茫然地问了一句。

“背个贯口,随便哪个。”周九良又重复了一遍。

“你有病啊?没事回家睡觉去。”周九良看起来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孟鹤堂半夜被弄醒的火气和不能言说的尴尬又重新席卷而来,抬手就想关门。

然而周九良一把摁在了门边上,抬眼看着孟鹤堂,他盯着孟鹤堂的眼睛,神色认真的过头,“背一个贯口。”

孟鹤堂觉得周九良多半是疯了,但周九良看上去又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架势,孟鹤堂抿着嘴,再开口的时候还是背了一小段报菜名。

语气顺溜,除了有些疲惫的沙哑没有别的任何的不妥,没有咳嗽,也没有吐出来半粉不白的花瓣。

周九良往前走了一步,手还摁在门边上,却又不进门。

“栾哥在哪?”

周九良的每一句话都让孟鹤堂更摸不着头脑一些,但他还是回答,“商演去了,还没回来呢吧,我也不知道。”

孟鹤堂有点儿想去摸一摸周九良的额头,看看人是不是发烧给烧傻了,半夜三更的在他门口和他说一点都没有逻辑的事。他的手却在还在没能碰到周九良的额头上的时候被一把抓住了,周九良松开了门框,一脚踏进了孟鹤堂的家门。

周九良凑过来的有点儿突然,孟鹤堂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又被按在后脑勺上的手生生截了退路。这次的吻不是撞上来的,却也带着点急躁的味道。周九良和狗似得咬他的嘴角,直到他有些吃痛地张开嘴,给周九良抓到了机会。

周九良按着他的后脑勺,舌头伸到他嘴里胡乱地搅。孟鹤堂给亲的差点透不过气来,只能抓着他的手臂一阵拍,周九良这才退出去,末了还亲了亲刚刚被他啃过的嘴角。

“是你先亲的我。”刚刚凶得像犯病的人现在又委委屈屈的在孟鹤堂耳朵边上控诉。

“啊?”孟鹤堂连身体带脑子现在都不转了,只能随着周九良的话发出一个单音节。

“你都暗恋我了还把我排第三个。”周九良的手移到了孟鹤堂的腰上,语气里委屈得却好像他才是刚刚被按着轻薄的那一个。

“啊?”

“做人得有始有终啊先生,”周九良终于是把脸从孟鹤堂的肩膀那儿挪开了,重新看着他的眼睛说,“不过您要是不想收这个尾,我来也可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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